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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南珺的耳膜似被震动,脑子也嗡嗡作响,令她难以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。
然而五长老却还在骂。
“你过的不好,要和离,老夫可曾有过半点意见?可不过是私情之上的仇恨,你怎能牵扯到全族?与朝廷对立,你能得到什么好处?!”
在声声问责之中,司南珺总算理清了思路。
可当意识到这些荒谬言论,是出自她敬重的五长老口中,她才微微扯动唇角,讽刺地笑了。
“这些年,被圈养的到底是银犬,还是我们呢?”
她轻声呢喃,像问自己,也像是在问眼前的人。
五长老眉心紧皱,年迈的脸上沟沟壑壑,仿佛诉说着他此生坎坷。
但司南珺已经无法和他共情,也无法对他报以敬仰与顺从。
“银犬尚知为族人忧虑奔波、焦躁不安,含夏也是为了守护族中秘密、才被歹人折磨至此。
可为何他们在五长老口中,却成了凶恶的畜生、低贱的弃子?”
“五长老究竟是拿了朝廷多少好处,才会连自己的族群都不顾,去维护道貌岸然的朝廷?!”
几乎是质问的语气,令门口不敢动作的孟宪都惊诧万分,不知平日对五长老恭顺礼敬的她,为何能说出这番话来。
但五长老的神情却不见起伏,唯双目愈加幽深,声音也低沉些许。
“你就是这么看待老夫的?”
他冷静问。
司南珺则平目而视,不惧半点他的威严。
“并非我想这么看待长老,只是长老所为,已完全背离了我们想让族人活下去的本心。
如果今日舍了含夏,那明日、后日,长老又要舍了谁呢?”
五长老久久沉默。
恍惚间,他眼里司南珺的面容变得陌生,不再是那个印象中,才到他腿边的糯米团子。
原来她早已长大,生出了更为尖锐的一身反骨,使他一伸手想要掰正,就被刺的鲜血淋漓。
这一瞬间,他挺直的脊梁似乎都佝偻下去。
“老夫这一辈子,都困在深山老林之中研习医术,确实是不及晚辈们心思活泛。
以后这万幽谷,还得是少谷主当家。”
他说罢,拢着袖子扬长而去,再不看司南珺一眼。
簌簌冷风从大敞的门外涌入,将她包裹其中。
司南珺只能蹲下,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,似乎这样才能抵御风霜。
可心里却仿佛寒了一片,任凭手心再热,也暖不了些许。
她忽而很想公输珩,便喊来了孟宪。
“你去定南侯府一趟,替我请侯爷过来。”
她吩咐道。
由于将脸埋在臂弯中,她的声音闷闷的,令人不忍叫她失望。
可孟宪犹豫半晌,却还是说道:“侯爷今早一回去,就被守在门口的禁军带走了,至今也没多余的消息传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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